飞越围城(连载)

更新时间:2015/6/18 9:50:07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260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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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暗恋

想念“东方笔友会”,我用痛并快乐着的心情去等、等、等待秘书长的回信并伴着刊有我资料的杂志——这是他们许诺的,只差兑现。

四月的某一天,我偶然看到乐天静——也就是“笔友会”的秘书长的独白和给中学生的征文信,那优美的语言和看上去真诚的承诺,叫涉世未深的我喜欢得顶礼膜拜。

乐天静,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她有着三毛样的让我羡慕的梦想——做一个知识性的流浪女孩;她有着知心大姐的博大与通融——倾听初中生的心声……

我爱乐天静,爱着武汉天使的美丽心情,文笔和语言。

《百草园》的编辑姚老师曾对我们说过乐天静,于是我相信了这个武汉编辑的真实存在。怀着对乐编辑的衷情,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冲着乐天静的承诺“每信必复”、“凡真切心声者,皆可入选”,我寄去了几篇作文与自我介绍信。

两星期后,乐天静给了我铅字回信,信上说来稿已收到,用与否,九十天后另行通知。欢迎加入“东方笔友会”,会员待遇:优先发表作品,参加笔友会举行的活动,提供交友平台。会费8元,入会费12元。

N次投稿却是第一次收到回信,我当然喜不自禁。

花样年华的少女的心,可以被很美的纸上的语言所吸引并且收买。

很想参加“笔友会”,可是我怕爸爸说我不务正业——他最关心的是我的数学、物理,反对我爱文学;我怕妈妈说我乱花钱——家庭经济本来拮据……可是我爱得太深,强烈的欲望迫使我设法营救飞天的心。

我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请求妈妈,求她给予我精神与物质的援助。越过代沟、越过矛盾、越过心湖的险峻,越过我自己,我在万般无奈下选择了求救于家庭。那个周五晚上,我告诉了妈妈我的困惑、矛盾、烦恼、忧伤和惨淡,我说得很动情,伴着温柔的泪水。我不管妈妈会怎样想、怎样说、怎样做以及怎样看待她“幻想轻浮”的小女儿。

我终于用女儿脆弱的无助打动了妈妈,她赞成我参加“东方笔友会”,还说答应帮我说服爸爸。第一次与妈妈相处得如此融洽,我用很亲昵的方式表示亲近,我感动地说我爱家。

有人说,亲情是这个世上所有变中唯一的不变,家是孩子最永恒最美丽的心灵避风港。

我很专注地看着妈妈,岁月斑驳的阴影已经剥蚀了她年轻时红润的面颊,我很心疼地抒写着内心的愧疚、歉意与感激。

看着妈妈憔悴的眼神,我一边拿起笔记下这整个过程,并掺入我所有的感情,完成了一篇记叙文。

后来,许多同学读了这文章都说挺感人,挺好。尤其是思凌、嫣林,她俩说:“非常好,可以投稿的。”还有蓝芯草,她直接了当地说:“欣雨,你写得真好!我羡慕得有些嫉妒。”

心里乐滋滋的,有一点点成就感。

我进一步去做妈妈的思想工作,我说:“如果成功了,有利于我今后的发展;如果不成,就当是为我买了件新衣服。”妈妈给了我20元钱,我兴奋地拿着这浸着血汗、带着体温的钱去了邮局。

小心翼翼地填好汇款单,将钱、信以及我的心一起放进了邮筒,心中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等待。

好一个漫长的、焦灼的、痛苦的等待。

其实我也怕受骗,只是上天赋于我幻想、“轻浮”的天性。在我的意像中,世界很可爱,每个人都是美丽的天使。

我用成熟的平静,叫自己耐心耐心再耐心,以掩饰太急切的哭泣。

在我等得绝望得快要绷溃的时候,有了“笔友会”的声音,当小师妹蓝芯谨把信递到我手上时,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很肆无顾忌的欣喜,很悲喜交加的情绪。里面有我期待了很久的“会员证”,有给我喜悦的“资料将刊登”的消息……我的好友,周围的人都争着抢着要看,我用开心的、自豪的表情频频点头。

嫣林、思凌看完会员证和信后,说:“欣雨,你真行,我们有些羡慕你。”我幸福着对她们嫣然一笑。

“会员证”上的“笔友会章程”里有会员的待遇:优先发表作品,优先参加此会的活动,随意交友……我紧握着这迟来的宝贝,憧憬着因有它相伴的美好明天。此刻,它在我心中占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下自习后,所有的室友都看了,她们发自内心地议论着,更多的是赞扬,我能够听见。

这一夜,我幸福得无眠,真的是因为太幸福了!

后来,我寄去了在《百草园》发表过的八篇复印稿——是请求姚老师打印的,对于“东方笔友会”,我充满了信任,她是我远方的恋人......暗恋的情人。

 

回忆与“笔友会”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很美,可以叫我忘却现实的忧伤、烦恼、困惑。

 

               6)偏爱

每次上语文课,我都有很快乐的心情。万政志老师的堂下,是我回答问题、提出质疑的天堂,对了,万老师对我肯定和赞扬;错了,万老师又帮我校正与分析。五天以来,我找到了比在刘世泽老师堂下更加欢心的浮华。

万老师以他标准的普通话和铿锵有力的语调将青年男子的特性体现得淋漓尽致。山泉一样的声音,大山一样的气概,父亲一样的品格,我敬佩并且深深地喜欢。

 

我发觉,每次我的观点被万老师肯定时,都有异样的目光从周围斜视而来,伴随着叫人费解的表情,尤其是几位男生,而且是我邻近的男生。没有太在意,三年来我已习惯。站起来言论语文时他们给我这种目光,当我以很低的正确率和很慢的速度演板数学时,他们会嘲笑我,速度特别快,条件反射一般利索。

其实,做人就是这样,当你在某些方面做得有些突出,别人就会眼红;当你在某些方面做得有些差时,别人就会以渊博者的身份品头论足。这是生活的真谛,多年以来,一直一直。

 

我不喜欢数学这一门学科,却喜欢陈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很莫名的一种感觉,也许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太多理由。

认识陈老师,是在初一下学期向万老师交稿时回来的路上,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男子迎面走来,他吐着很清晰的语言,朝向我:“你,就是陈欣雨吧?”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随口“嗯”了一声,便擦肩而过。

我知道他就是一(2)班的数学老师,听说他对学生非常好。我当时不喜欢教我数学的周老师,于是便非常希望初二能成为陈老师的学生,真的希望,非常非常……

初二时,上苍让我如愿以偿——我的数学并不优秀,却得到了意向中的优待,我很满足。

4月份到现在,我一直坐在全班最好的位置之一——第二组第二排第二个,心里一直充满感激,尽管的我周围都是男生。

 

物理很难很难,真的——对我而言,每个开始我都满怀希望、满怀信心地去学习,可是每次考试我的分数都在及格边缘周旋。考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块成才的料,于是慢慢地,我放任了自己,用逃避的方式对待物理。

也许是在《百草园》的小有名气,使物理蔡胜华老师很早就认识我,他很经常地找些学生谈话。也找过我。他们都是优生,但我除外。

今年六月,蔡老师对我说:“你觉得最近学物理怎么样?”

我的脸唰地一红:“我觉得有些难,题做得太慢……”

蔡老师又说:“我不只关注物理,还关注总成绩,你太偏语文,这样不好,会断送了学业的。你要赶一赶数学、物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平添了几分努力的信心,我暗下着要学好物理的决心。

蝶云对我说:“蔡老师很偏爱你。”

我笑了笑,说:“也许是吧。”

爱,其实被所有人拥有,只是方式、程度、形式不同罢了,但是懂得拥有不代表全心珍惜。

目前,英语老师与化学老师,是课程表留下的悬念。

 

                7)是非

每个课间十分钟,都被渲扬的嘈杂弄得人声鼎沸。那么一群春意盎然、生龙活虎的少年,怎么能够叫应试教育压得苦不堪言?少男,他们都很乐观。再苦,也只是用婉转的方式拟几条“刺杀”老师的幽默语句,或者相互说着很“酸”的话,惹得周围一片笑,这笑,使他们很甜蜜、很快乐。甚至,他们不顾女生的感受而取乐。

上完《谈骨气》这一课,刚好下课铃响,万老师宣布“下课”后潇洒地走出了教室。

坐在柳枫正前面的雄苑和他的同桌银俊说:“事实证明,我们男性比女性强,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银俊连忙说:“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这种现象一代更胜一代。”

还有雄苑,他一脸笑的表情不时地瞟向我。

在封建思想宣传的残余里,“男女平等”只是一句空空如也的口号。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里,依然不平等。就连十多岁里的少男也用这种欺人太甚的方式对待女生。

我很生气地朝他们说:“谁说男性比女性强?无稽之谈。”

银俊左边的全川很快地说:“语文书上有考证,有骨气的三个人都是男性。”

作为女生的彤叶很是不服地说:“全世界仅一个人两次获得‘诺贝尔’奖,这个人是居里夫人,是女性,而你们男性呢?”

一惯很有辨论口才的田心很响亮地说:“中国近代那么多伟人,有那一位是女性?”

“对呀对呀……”几位男同学起哄似的叫着,随和声中还夹着那讽刺的笑声。

我和彤叶更加生气,我们齐声说:“刘胡兰是女性,她很伟大,还有秋瑾、武则天……”““快别提武则天,没有看电视《***》么?武则天用嫉妒心毒死了比她受宠的妃子。还有慈禧太后,她也是女性,看她卖国求荣,把个中国搞成什么样子?”雄苑的见识和口才在平时都叫我佩服,可是现在把我气得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说真的,提到慈禧太后,作为女生的我也鄙视和怨恨她,太不像一个中国人,一个有良心的女性。

见我们不说话,八个男生声音更大了,很疯狂地说笑,一大片声音如雷贯耳。

彤叶对我说:“和他们说不清楚,他们人多势众。”

我也说:“嗯,算了,不争了。”

雄苑得意地笑着说:“怎么,堂堂的‘笔杆子’也理屈词穷了吧。”

我不语。

全川也笑着说:“就是,她俩已默认输了,也就是承认了‘男性比女性强’。”

“哈哈……”

“嘿嘿……”

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回荡。

彤叶正继续做着她的作业,我沉默。心里想:这样没有价值的争论输与赢又能代表什么呢?真正的强是自己强,现在强,方能抬起头来。而我,已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磨圆了成绩好的棱角,几乎穷得一无所有。

 

我不禁感慨起自己的身世来。我上小学时特别优秀,被老师、同学喜欢,父亲特别喜欢他们聪明的小女儿……可是进了初中后,我被如云的高手挤到了后面,我没能够再次走到前面。于是,在二十一世纪急速前进的时代步伐中,我以退化的方式活着。

也许是为了生活,为我和哥哥读书过于辛苦的奔波,也许是对我的落后有太深的失望,父亲,父亲他,他对我的爱明显变淡。在学校很受伤,回家后我一点儿也不乖巧,而母亲呢,又不具备母性的温柔,于是经常地,我与她发生着磨擦,她很失望,我也很痛。

其实,亲情很叫人疼痛,无论是爱还是磨擦。

我与父母有了很深的隔阂,我恣意地寄情于“东方笔友会”,只希望从这里找到爱的寄托。

15号那天,我说要补课,父亲很忧愁很失望,平静的话里透露了“恨铁不成钢”的悲凉,我读懂了他的意思:拘拮和失望。

逝去的,永远找不回。我唯有默许诺:再努力,再争气。

可是父亲,毕竟让我来了,坐在了三(6)班里……即使只有一个星期。

见我很久不语,全川说:“真没想到平日口才那么好的‘大评论家’会输得这么惨,哈哈……”

从记忆中回过头来,我生气地说:“你们八个男生拉帮结派,我们才两个人,肯定说不赢……”

“这说明我们团结,你们怎么不组织帮派呢?”雄苑说。

又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潮水般涌进我的耳朵。想到补课,勾起回忆的伤,我又不语。

听到“拉帮结派”这个词,我右边的同桌柳枫连忙说:“你还对全川说这样敏感的话,你知不知道‘拉帮结派’这个词将全川伤得多深!”

乱七八糟的现实和心碎的回忆,叫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很大声地嚷道:“他都没说什么你还说,你是不是想叫全川恨死我?”

柳枫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说话。我很伤心,也不言语。

这一席话就是伤痕的见证,他捅了我一刀子,我冲动得以牙还牙,我们谁也不理谁,座位间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上课铃响了,笑声渐小,很不快的混过了这一节课。

 

柳枫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不该在此时此境中说。我一句话,伤了两个男生的心,全川虽没有说什么,但我很内疚,我真的不该说“拉帮结派”。

四个字叫一个成天脸上挂着笑的少男哭得天昏地暗,这的确是个叫人不敢相信的惊天动地的创伤。可是我懂,正是那四个字,将一份淡然的是非融炼成了一种一生都难以忘记的东西——恨。

悠长的是是非非书写着频繁的恩恩怨怨。

还记得: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的晚息习,大家复习得很无聊。全川向我借书看。

我说:“没有书,只有一本日记,是你第一个二年级的同班同学蓝芯草的。”

全川说:“没有书看的时间太难过了,日记就日记吧。”

蓝芯草的日记的确好,凄美、忧伤、可人的文字勾勒出多愁善感的她,她不愧为罗铺中学的“笔杆子”。日记中有一段让人发笑的话,是写全川的。

鉴于全川说过很多次:“我打柳枫你心疼吧?!”我想用这段话杀杀他的得意。

“全川你看这里,”我将日记翻到了那个地方,笑着对他说,“但是看后你不要撕了哦。”

“雨兰,你说得对,全川是个混球,而且是个越滚越圆的混球,不仅我们讨厌他,全班女生都讨厌他。”

“很好笑吧,全川?”我等看看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全川看完后猛地放下本子,脸色由晴转阴,他说“陈欣雨,要不是你有言在先,我一定将这个本子撕得粉碎。”

我发觉事情有些严重。全川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有些悲哀,有些愤怒,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的光,伴着回忆的伤。

我从没见过全川这样复杂费解的情绪。在我的记忆里,再大的事他也只是以懵懂少男的情怀一笑了之……而今天他却……

我不解:“全川你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全川冷冷地望着窗外,说:“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

“怎么了?你说呀?”我很急。

“二年级第一学期——也就是200110月,我和另外三个男生非常要好,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欢笑。那个蓝芯草,她和几个女生一起去向班主任打小报告,她说我们拉帮结派,她点着我的名字说四个渣子男生。后来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地训了我一通,把我从第一排调到了最后一排,之后他再也没管过我。其实我们四个人什么坏事也没干,只是老师不相信我的解释。被训的那个晚上,我哭了,几乎是嚎啕大哭。我讨厌那个位置,见老师不管我,就彻底地放纵了自己,玩得天昏地暗,因此我才留级。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件惨无人道的事。”

全川望着窗外,有泪在眼里打转,闪着仇恨的光。窗外有残余的晚霞,血一般红,如全川眼中的泪。

我能理解全川并且同情他,但我依然要安慰他:“全川,已经过去两年了,就将痛随着流逝淡忘吧。”

“淡忘?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刻骨铭心的伤口。”全川把目光射向我,我有些不敢面对。

“蓝芯草,我恨她,我会恨她一辈子!”全川太激动,以致于叫我想流泪。他又望向窗外,一点点洞穿血色。

蓝芯草是个伸张正义、主张纯洁的少女,她这样做从动机到理论都没有错,这件事从开头到结果完全是个误会,只是好强的她们谁也不肯原谅谁。

这世间那么多的是是非非都越演越复杂,永远没有尽头没有平衡点。

全川恨着蓝芯草,我也跟着一起难过。

“全川,对不起,请原谅我!”我低着头对全川说。

他没有理我,依然望着窗外。我抬头只见悲哀和仇恨交织的眼光。

我悔,悔不该勾起全川回忆的创伤。

良久,全川说:“不关你的事,你别管。”

 

我总觉得,我也伤了全川一次,对他我有很微妙的歉意。他伤心,我也会惭愧。

只是我不让柳枫知道这不可言传的感受。

“心碎的往事就让他随风流逝吧,全川!”

 

                   8)惜别

我有无数的理由去沉痛悲哀/亦有无数的借口去腾飞超越/然而/我成了失落的蓝芯草/“每天都有梦从心头逝去/我痛得直想哭/却傻傻地笑……”

——羽平,全川,田心争着要看我笔友的信。我以我惯有的爽快拿出来,带着自豪的微笑递给他们。

全川对左右的人说:“你们看这个杨晓雪,字这么差,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132班,哈哈……”

羽平看了赵敏儿的信后,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大声说:“陈雨欣,今天赵敏给你写信,明天周芷诺就会给你写信,因为周芷诺最喜欢吃赵敏的醋!”一阵笑声。

雄苑接着说:“后天张无忌就会给你写信,再后天张无忌的父亲也会给你写信......”,“你可一定要回信哟!”雄苑改用女生腔说这句话,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我却哭笑不得,想回击但又没有措词。

羽平又说:“你可不要用你优美的语言写成情书叫张无忌感动得心动行动泪水漪涟,那样很多女人都会吃醋的。”几乎是爆笑,很大一片,在三(6)班蔓延。

“你应该很甜地叫‘无忌哥哥’……”雄苑很女生腔地笑着朝我说。他那样子,显现出他是个很出色的男扮女装的后备军。

笑声经久不息,我似乎成了焦点人物。脸上火辣辣的,却无法回避,我说:“你们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纯洁……”

“你才不纯洁呢,要不赵敏怎么给你写信!”羽平说得头头是道。

很激烈地争着,但最后以我的失败告终。上课了,他们的笑还意犹未尽,不时地给我难以接受的目光。

我又想到了我的承诺和补课,很伤感。

我知道玩不起,可止不住要与他们疯闹,结果只的一个,那就是:梦醒时分受伤的还是我自己。

 

笑不起来/真的/心特别痛/永远地离开三(6)班/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的同学情/我的师生情/还有我的前途……

——甜甜少女嫣林笑着和彤叶说:“终于可以放假了,学校太热太难受!”

我看见许多室友都有很欣喜的心情,而我却无比害怕,越临近放假也就越接近我在三(6)班的未日。这一堂语文课,我用泪眼看着万老师,用伤感聆听,无限留恋,就像都德的《最后一课》。

此刻,我觉得校园、室友、老师都特别可爱,我不忍走得太急,让我再看看,看看三(6)班。

真担心我会突然失去三6班,包括陈老师、万老师,还有一些同学……补课费那么贵,也许真来不成了。

看到缩小的缩小的愿望/心中的“希望之星”/正在慢慢陨落

——陈老师曾说:“没有补课的同学九月去平行班。”如果初三进平行班,所有的希望都接近尾声。

一个“穷”字/会吞噬我所有的梦想/就像黑夜来时/一张天幕的铺天盖地遮掩了明亮的光芒/如果可以/请将我年轻的生命也一起/剥夺到非物质的世界里/我愿意/因为我喜欢没有痛苦、没有歧视、没有争吵的静谧/

——父母比别人辛苦一百倍,自己也寒酸小气,却依然是一贫如洗。对于残酷的现实,我总有种愤愤不平的感觉,固然我已认命天意的磨难,但还是忍不住要吐出心情来。

 

我对蝶云和梦月说:“我也许补课不成了。”很忧伤的样子,像道别一样坦露离情。我猜想如果离开了这个班,我们的友情就会停止发展。

蝶云说:“老天真逗,我不想补课,我妈偏把我住学校推,你想补课却又没有机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

梦月说:“我能理解你以及你的家庭。底子薄和花费多不是父母的错,也不是你的错,而是天的错。欣雨,你可以把时代要求的道理讲给父母听,我相信他们会被说服的。”

我不应大肆渲染我一无所有,至少我能拥有真诚的友情,还有“东方笔友会”。

我用依恋的心情和不舍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校门。忽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爱过罗铺中学。

一步一步挨向家,我连往日不屑一顾的沿途风景都没有错过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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